月小呆

图不开放授权;唯一企鹅576347294/唯一wb“月小呆”/lof私信经常看不见,去这两个地方找我(=´∀`)人(´∀`=)

【铠约】《盲兽》(上/已完结)

首先感谢点开这篇同人的你。我不知道我的文风你会不会喜欢,但是被你看见既是缘;时隔多年之后的第一篇同人文,送给同样喜欢铠约的你,么啾=w=

*【清水/刀/配角少/结尾微白鹊/时间线交错预警】

 

 

【正文】

        百里守约快看不见了。

        对于狙击手来说,失去视力无异于鸟儿被折去双翼,鱼儿被剪去尾鳍。面对这样的打击,这只盲眼的可怜小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绝望,他嚎叫、哭泣,破坏周边能够到的一切物品,他也试图伤害自己,并在被身边的人制服后进行无用且不顾形象的挣扎。即使这样宣泄直至精疲力竭,陪伴他的依旧只剩下无边无际、无法逃离的恐惧与虚无。

        其实一开始,他还努力尝试着逃避这个事实。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安慰自己现在略有下降的视力只是暂时的。每一天,他都一如既往将自己的武器擦得锃亮,弹匣里总是满满地装着弹药以备不时之需;他也按时去训练场报道,凭着肌肉记忆,他依旧能狙中百十米开外的小红心;每天他都微笑着告诉担忧的队友自己没事,并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尽管他已经很难靠视力看清饭桌上队友的表情是否满意了。

        他把自己本来就密集的日程安排得更满,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胡思乱想。事实上,他根本没法忘记眼睛受伤那天的情景。他打从心里恨透了那只在战场上从背后偷袭守卫军的巨兽——由于它们隐藏得太好,起初侦察兵并没有发现战场周围埋伏着长着双翼的魔物。待它们发动空袭时,守卫军已没有更多的兵力来阻止它们的伏击……


       

         陶罐在地面上摔裂的响声惊动了厨房里的其他人。一瞬间的死寂之后,厨房变得一片嘈杂,混乱中他听不清别人和他说什么,陶罐中迸渐的沸水烫伤了他的手,那火烧火燎的疼痛毫不留情地硬往他骨头里钻。他感觉有人捉着他的手腕带他快步走到水槽边并将他的手摁进了冷水中。疼得有些木的手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凉意,但突如其来的恐惧将他拖入了无底冰窖——他是真的没有看见那个陶罐,他热心地要帮队友盛饭,昏黄的灯光使得本就模糊的视线只剩下杂糅的色彩碎块,他凭着记忆想去摸灶台上的饭勺,一壶沸水浇灭了他摇摇欲坠的希望。

        眼泪在脸上流淌出两条冰凉的河,滴在水盆里,漾起他看不见的涟漪。那是自视力损伤后他第一次失态。他害怕被人看见他抑制不住的哭泣、害怕被人知道他已几近半盲,他推开身边的不知什么人夺门而去。皎洁清冽的月光无法照亮他逃跑的路,他被障碍物绊倒直接摔出好一截距离的样子一定异常狼狈。疼痛中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温暖的双臂环住他的颈脖。然而宽阔的怀抱护不住他的脆弱,最终,他用那双除了狙击魔物就从来只会照顾队友的手抓伤了那人的小臂。百里守约抽泣着,如一只战败的丧犬,一瘸一拐仓皇逃去,不顾那人愣在原地,皮肤上渗出红玉般的血珠——因为在夜幕中,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百里守约是个英雄。

        那一战之后,不知是花木兰为了安慰他而下的命令,还是士兵们由衷的称赞,几乎所有人都对他这么说。而百里守约自己却没能从这样的褒奖中得到宽慰,相反,越是有人赞扬他战场上的所为,便越是将他推进痛苦的回忆。起初,看不清现世的他总会期待着夜晚的来临——他的梦境依旧是明净的,他还能在梦里看见纹理清晰的花草虫鱼,然而最近,那回忆已闯进他的梦境,将他押回那战火纷飞的梦魇之中。

        那日,守卫军遭遇了魔物的前后夹击。前排的将领与士兵皆身受重创,而百里守约率领的后排军士也在展翼魔物的突袭之下撤下城墙,来不及撤退的士兵或遭遇魔物撞击从高耸的城墙上跌落,或被魔物的利爪抓起后自高空丢下,轻巧地仿佛在扔布娃娃。一时间,战场成了魔物取乐的血池炼狱,目之所及,均是腥风血雨。最终,那场残酷的交战,用百里守约只身爬上最高的墙头,并近距离一枪狙穿魔物首领的双眼作为结局。就在丢失了首领的魔物四散逃去,众人皆为这短暂且惨烈的胜利而欢欣之时,那只还在搏命挣扎的魔物首领用尽最后一口气,报复般地往百里守约所在的地方喷出一口妖媚的紫色毒雾,然后便收起翅膀,认命地径直坠下墙头。迷雾中,百里守约望着梦境里的自己惨白且沾满尘土的脸,那双透亮的红色双眼氤氲上一层水汽,用力眨了眨,便生生流下鲜红的泪,将那张茫然的脸分割得四分五裂。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百里守约还听得见自己的尖叫,叫声利刃般划开了寂静的夜。魔物大张的嘴和数百颗密集锋利的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似是要把现世的他都生吞活剥了去。他试图在黑暗中起身,躯体却不听他使唤,在徒劳地哭喊了一会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坚实的臂膀环着自己,一只手像是哄幼儿一般轻拍自己的背,低沉的嗓音包裹着无限的温柔,正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

        守约,不怕,我在。

        我在。

        

        

        百里守约和铠的初遇,还要从有着“随手就能捡到个漂亮男人”这种异于常人天赋的花木兰某天外出巡逻说起。

        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叫铠的男人从昏迷中醒来,而后睁开他的海蓝色眼睛时,他便被那深邃神秘的颜色吸引过去了。边疆的东西总是黄土的颜色,厚重而沉稳,但也常常带着静谧的沧桑感——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抹冰冷的蓝,会在他之后的日子里翻涌成一片辽阔的海,汹涌的浪花会将他拥进海底深渊,让他几乎溺死在这荒漠上最独一无二的浪涛中。

        铠来自他自己都遗忘了的异国他乡,在这苍茫的沙漠上,热心的百里守约成了他的向导。从握筷子到问好,从餐桌礼仪到通用语——百里守约手把手地教,铠有模有样地学,平静而充实的日子甚至悄悄生长出了安稳且一眼望不到头的错觉。

        即使是现在百里守约也依旧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和这个异乡人坐在城墙之上,大漠张扬的风吹得他们身后的篝火噼啪作响,他裹紧身上的斗篷,指着头顶的群星皎月:

        满月如盘、新月如弓、皓月千里、明月当空……

        文人们总是用这些词来形容月亮的美丽。

        说着他回头,却望见异乡人并没有看那明月,那片幽静的湛蓝之海中此时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听说在海中居住着一种神奇的生灵唤作鲸鱼,鲸鱼在海底歌唱,歌声回荡在海中,温柔又神秘。尽管没有亲耳听过那声音,可异乡人的嗓音沉稳又迷人——鲸鱼的低吟,大抵便是如此吧。

        那么,文人们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么美丽的红色眼睛呢?

        异乡人用这声音如此反问道。

        那一刻,大漠喧嚣的风似乎瞬间静止了,天地只剩星月交辉,明亮得犹如他们彼此交缠的视线。


        

        我在。

        不要推开我。

        黑暗中,剑士有力的双臂将抗拒的他拥得更紧。百里守约一心想要从铠的怀中挣脱,想厉声叫他滚出自己的军帐,他想造一个小小的壳,将这无用、脆弱、自暴自弃的自己严丝合缝地关在里面。他不愿让任何人,尤其不愿让铠接近现在的自己,若是身边的人对这没有价值的狙击手的无理取闹感到厌烦了,那他定会被抛弃,然后在往后无边黑暗中茕茕孤立,形影相吊吧。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伸手去摸索,想把箍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拽开,却在对方手臂上摸到了细密的伤疤,旧的伤痕已变得柔软,却留下了无法平复的凸起;新的结痂格外坚硬,应是刚刚痊愈。

        他想起来自己每次想要自残时,制服自己的手中,总会有那么一双臂膀,比其他的都要包容,都要温柔。每次那双手都试图将他拥进早已为他准备好的保护圈中,而绝望中的自己总是用利齿和指甲迫使对方放弃。那个怀抱过于灼热与宽容,他怕自己消受不起。

        终于,百里守约所有的倔强都在这腕上疤痕的触感中分崩瓦解,他将自己瑟缩成渺小的一团,脑袋埋进铠坚实的胸膛中嚎啕大哭。他顾不上哭声是否会传进附近的军帐中,只是一遍一遍地啜泣着说对不起、对不起。铠温暖的手抚上他后脑勺的银发,将他的无助和歉疚都护进胸口中。

        放心哭出来,别怕,我在。

        我在。

        百里守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止住痛哭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铠安慰自己的声音像古老的祈求平安的咒语,又像枕边的摇篮曲。半梦半醒间,剑士温热的手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逃离了那个关于战场的梦,取而代之的是他想象中风平浪静的海,他沉醉在那柔软的浪涛中,蓝海深处,传来了鲸鱼的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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